翌日。
午時過半。
城南,如歸客棧。
雅致的小包廂內,唐世勛和唐善智相對而坐。
桌上,擺著四道精致的小菜和一碗魚湯。
唐世勛大口地吃著飯菜,打趣道:“哦?在伍家灣遭劫的八艘江船中,有三艘是唐家的?”
唐善智緩緩地喝了一小口湯,苦笑道:“太猖獗了!也不知是誰膽敢如此犯案,那守將龐大海都因此事而吃了掛落,唐家、李家和張家已是開了五百兩銀子的懸賞,誓要將那些個賊人給逮住?!?/p>
“呵呵!”
唐世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幽幽道:“看來這所謂的‘心正’,也不算正嘛!”
“臭小子!”
唐善智不禁吹胡子瞪眼地笑罵了一句,旋即低聲嘆道:“誰家都不容易??!若不向獻賊示好,又如何立足?”
“嗯,理解。”
唐世勛微微頷首,他笑問道:“除了這三家,還有誰家‘心正’?”
唐善智捻須沉吟片刻,低聲道:“周家世代書香,這東安縣學的學正周夫子,乃是周家近親,如今賊人不事學術,而周夫子又極為正派,數次去衙門找那偽知縣馬仁義理論,慘遭毒打后在家安養,哎!”
說罷,唐善智不禁搖頭苦笑,接著道:“又有那劉、楊二家亦是不錯,家中嫡系子弟無一人去縣衙任職?!?/p>
“嗯。”
唐世勛夾了片肉在口中咀嚼著,頷首道:“劉家以木材業起家,楊家以礦業起家,手底下都有人手和船隊,想來,幫黑土嶺那邊運木鐵等物的,該是這兩家?!?/p>
旋即他又哂笑道:“不過,幫獻賊大營那邊運木鐵的也是這兩家,呵呵!”
唐善智不禁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喝著湯。
這等看似首鼠兩端的做法,誰不都是為了自保?
老爺子沉吟了會兒后低聲道:“這幾日,老夫見這幾家有好些個老人時常在這酒樓里的天字號包廂私聚,雖說都不是各家的家主,但聽說都是在家族里頗有分量之人?!?/p>
唐世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道:“又是想合伙做哪等生意?”
唐善智皺眉思索了陣子后,低聲道:“具體的倒是不知曉,但老夫昨夜曾借故小解迷了方向,從那天字號包廂旁經過,曾聽到了‘糧道’二字!似乎,里邊的那些人語氣甚是擔憂?!?/p>
“糧道?”
唐世勛的鷹目中不禁劃過一絲精芒。
只這兩個字,他自然也無法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已是將此二字暗暗記在心里。
未時將至。
唐善智老爺子吃過午飯后,自顧自地走去了那間精致的小茶館。
唐世勛則獨自離去。
馬尾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