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元羅旺并未即刻領命而去,他的嘴巴子一陣蠕動,訕笑著摳了摳后腦勺:“姜科長,您也曉得俺家的情況,上個月的薪俸俺全都交給俺婆娘了,這個,嘿嘿!”
姜有忠自然明白元羅旺是囊中羞澀,他不禁笑罵道:“你個憨貨!不是做哥哥的說你,你那兩個小舅子成婚怎還要你掏銀子?”
說罷,姜有忠將手伸入懷中,旋即他的老臉一熱,他一個多時辰急匆匆趕來這桂王府,把錢袋落在忠義巷了。
盧葦何等精明?她一眼就看出這摳搜的姜科長是沒帶銀子。
于是她揶揄道:“都說咱肅衛的‘錢袋子’姜科長勤儉奉公,沒曾想還真個是兩袖清風哩?”
隨即她將一錠銀子拋給元羅旺:“多買些,大帥還餓著肚子哩。”
接著她又對姜有忠嬌聲笑道:“姜科長,回頭奴家可是要去財務科報賬的喲!”
“嗯,理當如此。”姜有忠一板一眼的頷首道。
元羅旺憨笑著接過銀子,隨即對姜有忠和盧葦拱手施禮,告辭離去。
姜有忠暗自苦笑,其實他早就聽說過,肅衛各司部的同僚們在私底下笑稱他為‘鐵公雞’。
但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肅衛如今已是一個龐然大物,那明里暗里的養了多少人?
以寶慶府為例,石大勇掌管的肅衛警備二司在府境內各州縣、重要鎮集關隘與碼頭等地皆有他的手下。
單是在冊的警備二司各級成員就已超過五百人,這還不包括外圍眼線,再加上寶慶府的樞密分司與內查分司呢?
一個寶慶府就養著如此多肅衛中人,而衡州府與長沙府的肅衛中人則更多。
因此,整個肅衛每月的開銷皆超過十萬兩白銀!這讓曾經只是個賬房先生的姜有忠如何不感到責任重大、如履薄冰?
肅衛各司部說他姜有忠是鐵公雞或故作清高者委實不少,但姜有忠依舊堅持他的原則,該花的銀子一分不會少,不該花的銀子他鐵定一毛不拔。
姜有忠的思緒轉回當下,他低聲問道:“盧副司長,那個刺客是何來頭?”
盧葦環顧了四周一眼,低聲苦笑道:“那刺客是誤中副車了,他藏匿于存心殿的門房內,并非是要行刺大帥。”
“果然如此!”姜有忠的眼中劃過一抹精芒,同時他的臉色亦舒緩了幾分。
旋即他又問:“誤中副車?如此說來,那刺客是想行刺永明王?”
盧葦暗贊,不愧是肅衛中藏得最深的老狐貍!跟這等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她螓首微點:“沒錯,那刺客是一路從梧州府城蒼梧縣尾隨永明王一行來到了衡陽城。”
在昨日,以馮姒為首的永州府代表團進入衡陽城,永明王朱由榔則扮作個侍衛藏在代表團中。
之后永明王朱由榔被韓伊人給認出,大帥唐世勛則出于禮節邀請朱由榔入住桂王府。
畢竟,那桂王府本就是朱由榔的家。
于是朱由榔去桂王府內看了看,可惜他的寢殿已被焚毀,他可不敢僭越去住他爹的寢殿,因此他轉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大帥府。
不過那刺客可不曉得這些個王府規矩,刺客以為朱由榔只是去大帥府議事,而歇息則必然會回桂王府的存心殿,因此那刺客便一直藏匿于存心殿正門內的門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