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紫檀木窗框上那道細如發絲的劃痕。
三十年來,這道程淼發病時留下的痕跡被他刻意保留,如同一個永不愈合的傷口,時刻提醒著他心軟的下場。
"老爺。"老陳幽靈般出現在門邊,雙手捧著診療記錄的姿態如同獻祭,"這是大小姐最近一次的治療記錄,她的腦電波。。。。。。"他刻意停頓,"比前一次治療平穩了12。7%。"
程一的背影紋絲不動,仿佛一尊冰冷的青銅雕像。
"小少爺似乎很信任這個檀醫生,所以,您是打算把大小姐的治療工作。。。。。。交給她嗎?"老陳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猶豫。
"泉兒還是太年輕。"程一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當年淼淼也是在這個年紀,被那個鋼琴老師迷得神魂顛倒的。他轉過身,銀白的鬢角在暮色中泛著冷光,"結果呢?"
書房里的溫度驟降,老陳的脊椎竄上一股寒意。
他永遠記得發現鋼琴師尸體時的場景:那雙曾經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每根指骨都被精密地敲碎,卻偏偏避開了致命傷,讓那人在劇痛中掙扎了整整三天才斷氣。
結果。。。。。。程一的手指輕輕叩擊窗欞,節奏精準如倒計時,"他現在在海底,給魚群彈安魂曲。"
"檀如意。。。。。。"程一緩緩吐出這個名字,"她每天接觸什么人,去過哪里,用過什么藥。。。。。。"他的手指突然停在程淼照片的笑靨上,"我都要知道。"
"是。"老陳躬身,卻又遲疑道,"但這事要是被小少爺發現。。。。。。"
程一的眼神驟然銳利:"那就別讓他發現。"
老陳的后背滲出冷汗,他太了解老爺的手段。
他想起上個月被"調職"的保鏢——那孩子不過多說了一句"檀醫生像是個好人",現在正在零下五十度的礦井里啃黑面包。
"李又云的死因調查出來了嗎?"
程一突然話鋒一轉,聲音像手術刀劃開凝滯的空氣。
老陳的脊椎瞬間繃直,冷汗順著后頸滑入衣領。
他下意識摸了摸西裝內袋——那個燙手山芋般的U盤已經在他懷里揣了好長時間。
"老爺。。。。。。"
老陳的喉結艱難地滾動著,掏U盤的動作像在拆一枚定時炸彈。
程一鷹隼般的目光鎖住那個小小裝置,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敲出危險的節奏。
當U盤被遞到眼前時,他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怕我承受不住真相?"
終端接口發出細微的嗡鳴,全息投影在空氣中展開。
畫面上突然閃現出一段模糊的監控影像:阿杰此刻被鐵鏈死死扣在審訊椅上。
鮮血從他破裂的嘴角不斷滴落,在水泥地上積成一灘暗紅色的污漬。
"是。。。。。。是小爺。。。。。。"阿杰的聲音像是從破碎的肺葉里擠出來的,"他說。。。。。。李醫生的新藥。。。。。。真的有效。。。。。。必須。。。。。。必須除掉。。。。。。"
程一的指節瞬間繃緊,紫檀木扶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那個野種。。。。。。竟敢對程家血脈下手?
老陳的聲音從視頻里傳來,冷得像冰:"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