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受任何影響。
梅世豪緩步上前,雪茄的微光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朦朧而危險的輪廓。
“玩歸玩,”他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錯辨的陰冷,“白玉泉的人,留著終歸是禍患。處理干凈,對你我都好?!?/p>
他話音未落,已將腰間那把銀色的手槍遞出,槍柄朝向鐘離,動作輕描淡寫,卻像遞出一把裁紙刀般從容不迫,仿佛談論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清理掉一件礙眼的垃圾。
“處理”兩個字像兩顆冰冷的子彈,瞬間擊碎了梁爽心中所有的僥幸。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讓她渾身血液都涼透了。
鐘離緩緩轉過頭,他唇角一挑,像是聽到什么極有趣的事。
他松開梁爽,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方絲帕,優雅地擦拭著指尖沾染的血跡和唾液,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漫不經心的矜貴。
他不急不緩地接過槍,銀色的金屬在他修長的指間瞬間蘇醒,翻飛起舞,劃出幾道冷冽而流暢的弧光。
他歪了歪頭,眼中笑意未減,卻淬上幾分冰冷的戲謔。
低低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輕慢、慵懶,甚至帶著一絲玩味,與此刻生死一線的氛圍形成詭異反差。
他的眼神里沒有了方才面對梁爽時的狂熱與占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冷靜的、近乎殘酷的洞悉。
他微微傾身向前,聲音壓得低沉,裹挾著毫不掩飾的狷狂邪氣:
“豪哥,”鐘離開口,聲音拖長了調子,像一把緩慢切割的鈍刀,“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p>
“我們之間,是投資關系?!彼鹧?,目光精準地捕捉住梅世豪細微變化的瞳孔,“我投錢,你做事。賺了,我分紅。虧了,我認栽。但我們說好的——我只出錢,不管你的‘生意’?!?/p>
他輕輕歪了歪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完美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赤裸裸的嘲諷和警告。
“現在,你想用我的手,去殺白玉泉的人?”他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極其荒謬的笑話,“殺了她,白玉泉的怒火由誰來扛?是我這個‘投資人’,還是你梅老板?”
他的目光掃過一旁噤若寒蟬的瘦子和大力,最后重新落回梅世豪臉上,語氣依舊輕慢,卻字字如釘,砸在人心頭:“我已經給足誠意,甚至幫你找出了裝攝像頭的人,而你卻還是想利用我,豪哥,這么做事,就不怕道上的兄弟們笑話嗎?!”
“想拉我下水?替你扛雷?”他緩緩搖頭,眼底笑意驟然收斂,轉而迸射出鷹隼般的銳光,那目光深處翻涌著近乎病態的掌控欲,一字一句都像淬了冰,“——想得美!”
尾音落下的剎那,他腕間猛地一旋——
槍口劃出一道冷冽的銀弧,精準而穩定地抵上梅世豪的眉心。
空氣剎那間凝固,連時間都仿佛被抽真空般死寂。
梅世豪臉上那副常年戴著的溫和面具倏然裂開一絲碎痕,夾雪茄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火光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