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世豪臉上那副常年戴著的溫和面具倏然裂開一絲碎痕,夾雪茄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火光微微顫動。
他確實存了禍水東引的心思,卻萬萬沒料到會被鐘離如此毫不留情地撕破臉皮,尤其還在自己手下面前。
羞憤與陰怒交織,一股狠戾的火猛地竄上心頭。
他眼神驟然陰沉,夾著雪茄的手抬起半分,仿佛下一秒就要擲下某種斬釘截鐵的命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旁早已冷汗涔涔的瘦子再按捺不住,猛地搶上前半步,幾乎撲到鐘離身側,顫聲急勸:“Lasse哥!別、別動氣……萬事好商量!”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拼命示意梅世豪冷靜,“豪哥…Lasse哥他說得…不無道理啊!這、這女人畢竟是白少那邊的人,動了她,后患無窮!白少那邊要是真瘋起來,我們全都得死啊…”
瘦子偷瞄了一眼面色冷然、持槍動作穩如磐石的鐘離,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繼續飛快地說道:“Lasse哥是咱們的貴客,是財神爺!這、這生意上的事,還得仰仗Lasse哥!為了個小婊子,傷了和氣,不值當啊豪哥!太不值當了!”
瘦子的話像一盆冷水,稍稍澆熄了梅世豪因被頂撞而升起的滔天怒意。
他深吸一口氣,雪茄的火光劇烈明滅了一下,意識到此刻翻臉,損失巨大且時機不對。
瘦子的話給了他一個勉強能下的臺階。
梅世豪臉色陰沉地變幻了幾下,最終,強壓下眼底的狠戾,干笑了一聲,放下了手:“呵呵…瘦子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片刻的死寂后,梅世豪率先移開了目光,深吸了一口雪茄,煙霧徹底模糊了他眼底所有真實的情緒。
他轉向鐘離,重新戴上那副溫和的面具,聲音干澀:“Lasse老弟,對不住了。我也是為了大局考慮,一時心急。我不過是提個建議,畢竟,隱患越早清除越好。”
“隱患?”鐘離挑眉,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詞。
他手腕一轉,槍口輕巧地離開了梅世豪的額頭,那動作隨意得像拂開一片落葉。
他重新將視線投向一旁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逆轉而屏息僵硬的梁爽。
他伸出手,近乎溫柔地拂開她額前被汗濕的碎發,指尖甚至帶著一絲憐惜的意味,與他方才冷酷邪佞的話語、以及手中仍握著的致命武器形成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反差。
“她可不是隱患。”
鐘離的聲音陡然降低,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病態的寵溺和絕對掌控下的獨占欲,仿佛在宣示一件獨一無二的所有物。
“她現在可是唯一能牽制白玉泉的……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