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經此一劫,元氣大傷。溫若寒不僅帶走了所有參與算計溫氏的人,還罰沒了金家大半積蓄與礦藏,金麟臺往日的風光蕩然無存。而金光善死后,金家內部為爭奪宗主之位亂作一團,再無力參與仙門紛爭。
溫若寒回岐山后,竟真如魏樂悠所言,開始約束族中子弟。凡有仗勢欺人、濫殺無辜者,皆從重處置,甚至廢除修為逐出溫氏。起初溫氏內部頗有怨言,卻被他以雷霆手段壓下。幾次嚴懲之后,溫氏子弟再不敢肆意妄為,岐山溫氏的名聲竟漸漸好了起來。
而江家,也是名聲敗壞,好多弟子客卿紛紛都退出了江家,直接讓江家實力一落千丈。
蘭室里,小魏嬰正趴在案上練字,手腕被藍啟仁輕輕握著糾正筆鋒。他筆下的字依舊帶著孩童的稚拙,卻比初來時工整了許多。
藍湛坐在不遠處,指尖捻著書卷,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小魏嬰沾著墨汁的鼻尖,嘴角抿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
廊下,魏樂悠正對著留影石擺弄,里面映著小魏嬰把烤魚塞給藍啟仁、藍湛偷偷往小魏嬰書袋里塞糖的畫面,他邊看邊笑。
留影石里的光影明明滅滅,映著魏樂悠眼底的笑意。他側頭看向藍思遠,語氣里帶著幾分悵然,又有幾分釋然:“哥,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藍思遠望著蘭室里那抹小小的身影,小魏嬰正趁藍啟仁轉身的功夫,偷偷往藍湛的硯臺里撒了點墨,被藍湛抓包后,又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賠罪,惹得藍啟仁無奈地敲了敲他的手背。
他輕輕點頭:“嗯,該回去了。”
這里的事已了。云家冤屈得雪,金光善伏法,溫氏風氣漸正,江家自食惡果,而小魏嬰有藍家護著,有藍湛陪著,未來的路早已偏離了原來的軌跡,該是他們離開的時候了。
魏樂悠和藍思遠走進蘭室,特意找了個藍啟仁不在的間隙,跟小魏嬰告別。
小魏嬰正趴在案上,用指尖蘸著墨汁在紙上畫小兔子,見他們進來,立刻放下手,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樂悠哥哥,思遠哥哥!”
魏樂悠蹲下身,揉了揉小魏嬰柔軟的發頂,聲音放得格外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阿嬰,我和思遠哥哥要回家啦。”
小魏嬰手里的毛筆“啪嗒”掉在宣紙上,暈開一團墨漬。他眼眶瞬間紅了,小手緊緊攥住魏樂悠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回家?你們要走了嗎?還會回來嗎?”
藍思遠溫聲道:“嗯,我們的家不在這里。但阿嬰要記住,我們會一直惦記著你。”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平安符,塞進小魏嬰手里,“這個你拿著,能保平安。”
小魏嬰緊緊攥著平安符,指節都泛了白,淚珠還是忍不住滾落下來,砸在宣紙上的墨漬上,暈開一個個更小的黑圈。他張了張嘴,想說“不要你們走”,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抽抽搭搭地掉眼淚。
藍湛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悄悄從袖中摸出一塊用糖紙包好的麥芽糖,塞進小魏嬰手里,又抬頭看向藍思遠與魏樂悠,清澈的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卻只輕聲道:“路上……小心。”
魏樂悠笑著揉了揉藍湛的頭:“放心,我們還會在未來見的。”
當晚,月色如水,灑在云深不知處的青石板路上。魏樂悠和藍思遠站在結界邊緣,最后看了一眼這里的云深不知處。
“走吧。”藍思遠握緊手中的時空法器,那是未來的魏嬰耗費心血煉制的寶貝,此刻正泛著柔和的光暈。
魏樂悠深吸一口氣,將那枚留影石揣進袖中,笑道:“回去給阿爹和父親看看,他們小時候多有意思。”
法器光芒驟盛,將兩人包裹其中。周遭的景物開始扭曲、模糊,青石板路、竹影、遠處的燈火都化作流動的光帶,耳邊傳來輕微的嗡鳴,像是跨越了無數光陰的私語。
當光芒散去,兩人已站在熟悉的靜室之內。香爐里燃著清雅的檀香,書案上攤著未寫完的琴譜,窗外傳來熟悉的古琴聲,正是藍湛在撫琴。
“我們回來了。”魏樂悠輕聲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旅途的疲憊,更多的卻是歸鄉的安心。
藍思遠放下法器,目光落在那扇虛掩的窗上,琴音從那里飄進來,沉穩而溫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他微微一笑:“嗯,回來了。”
琴音戛然而止,片刻后,藍忘機推門而入,素白的身影立在門口,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回來了。”
緊接著,魏無羨也跑了進來,手里還拿著剛烤好的雞腿,看到他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喊:“阿鈺!阿逸!你們可算回來了!快嘗嘗我新的烤雞。”
魏樂悠笑著接過雞腿,一邊吃一邊跟魏無羨和藍忘機講起這次穿越的經歷,從如何幫云舒晚洗刷冤屈,到如何借溫若寒之手懲戒金光善,再到小魏嬰和小藍湛的趣事。
他還特意拿出留影石,將里面的畫面投影在墻上,看著小魏嬰調皮的模樣,魏無羨笑得前仰后合,連聲道:“哈哈!這小魏嬰居然這么皮?還敢給藍先生塞烤魚,膽子也太大了!”
看著留影石里鮮活的畫面,魏無羨突然來了興致,拉著藍忘機的袖子說:“含光君,咱們也去平行世界看看好不好?說不定還能看到更小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