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他話未說完,云舒晚已反手拔劍,劍勢更快更狠,直刺他的心口。這一劍凝聚了她多年的恨意與隱忍,凝聚了云家滿門的冤屈,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噗嗤”一聲,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挽月劍沒柄而入,劍尖從金光善后背穿出,帶出的血珠濺落在云舒晚的裙擺上,像綻開了一朵朵凄厲的紅梅。
金光善的瞳孔驟然放大,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看著云舒晚那張沒有絲毫波瀾的臉,看著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垂死的模樣,終于在無盡的恐懼與不甘中,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殿內瞬間死寂,連金氏修士的呼吸都仿佛停滯了。誰也沒想到,云舒晚會如此干脆利落地動手,更沒想到她的劍會這么快、這么狠。
云舒晚緩緩抽出挽月劍,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地面匯成一小灘暗紅。她看著金光善倒在血泊中的尸體,緊繃的脊背終于微微松弛,眼中翻涌的恨意漸漸褪去,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平靜,仿佛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終于被挪開,卻也帶走了某種支撐。
青衡君快步上前,輕輕握住她持劍的手。她的手在微微顫抖,指尖冰涼,顯然方才那雷霆一擊耗盡了她不少靈力。他沒有多言,只是用自己的掌心裹住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暖意與支撐。
溫若寒挑了挑眉,看著地上的尸體,又看看云舒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倒是比我想的要干脆。”
他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金氏眾人,語氣重新變得冰冷,“你們宗主已死,賬卻還沒算完。你們金家必須交出所有參與算計我溫氏的人,還有得賠償我溫氏的損失。”
金氏眾人看著地上金光善的尸體,又看看周身散發著凜冽氣息的溫若寒與云舒晚,早已沒了先前的底氣。
大長老臉色灰敗,嘴唇囁嚅半晌,終究還是壓下心頭的不甘,對著溫若寒躬身道:“溫宗主,我金家愿……愿交出參與算計溫氏的人,也愿賠償損失。只求溫宗主與藍宗主高抬貴手,給金家留條活路。”
溫若寒冷哼一聲,目光掃過殿內惶恐的金氏修士,“算你們識相。三日之內,把人交至岐山,賠償的靈材、丹藥也一并送去,若敢少一分,我便親自來金麟臺取。”說罷,他不再看金氏眾人,轉身對青衡君與云舒晚道:“此處事了,我先行回岐山處理后續,告辭。”
待溫若寒帶著溫氏修士離去,金麟臺殿內只剩下金氏族人的啜泣聲與慌亂的腳步聲。云舒晚望著金光善的尸體,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松動,積壓的仇恨得以宣泄,可心底卻并未生出多少快意,只余一片空落落的茫然。
青衡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聲音溫和:“都結束了,阿晚。”
云舒晚側頭看向他,眼眶微微泛紅,卻倔強地沒讓眼淚落下,“結束了……可我爹娘、我的親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青衡君不再說話,反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回云深不知處的路上,云舒晚一路沉默。青衡君知她心結難解,也不催促,只靜靜陪在身側。
直到踏入龍膽小筑,看著滿園重新煥發生機的龍膽花,她才緩緩開口:“我總以為,報仇之后會暢快些,可……”
“可心里還是空落落的,是嗎?”青衡君接過話頭,蹲下身幫她整理被風吹亂的裙擺,“阿晚,仇恨像根刺,扎得久了,拔出來總會留個洞。但日子還長,這洞會慢慢被別的東西填滿的。”
云舒晚低頭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忽然輕笑一聲:“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青衡君抬頭,眼中映著她的笑,像盛了星光:“以前是我笨,不會說。以后我學著說,說給你一個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