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一室。
劉亦然跟趙非凡參與了巧玲的審訊,蕭逸辰則在隔間的單面玻璃前審視著這一切。
“巧老師,這是我們第二次請你來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是不會再次請你到這兒來的?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們多說什么,你該知道自己怎么做了吧?”
巧玲的狀態看上去明顯沒有上次來警局的時候好,她的眼神空洞,毫無光彩,就像失去生機的枯木,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這種無聲的抵抗最讓人焦灼。
劉亦然看一眼巧玲,繼續說道:“巧老師,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幫你說。
“這次恐怕要推翻你上次說的那番人間清醒的話了。我想,面對丈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跟情人堂而皇之的秀愛,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做到冷靜。
“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你為什么能跟王木東走到一起。但是,你們共同的目標是舒冉冉沒錯吧!于是你們便站在了統一戰線。
“舒冉冉家密碼顯示屏上的密碼,是你利用熒光粉的功能撻取的吧?你是物理老師,這一點對你來講并不難,成功拿到舒冉冉家的密碼之后,你利用你家車位有力的遮擋關系,順利的在案發當晚把王木東帶到了案發現場。其實這一切本該神不知鬼不覺,可能就連你也不會想到,你跟王木東的行蹤就暴露在你的車位背對著的那輛白色越野車的后視鏡上。
“還有,案發現場你的高跟鞋跟不小心遺留在被風吹落在地的那張A4紙上。晚上下班回來的舒冉冉順手把地上那張A4紙,放到茶幾上。此時,舒冉冉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房間里進了人。就當她走進臥室的時候,王木東已經埋伏在那里等著她了。
“王木東實施完犯罪以后,你于第二天把王木東帶離停車場,是這樣吧?巧老師。”
巧玲笑了笑,她的笑容那么牽強,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淡淡地說道:“警察同志,你說得都對,我是女人,就算我再大度,我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為了偷情偷偷給我下安眠藥的事實,我不能原諒他們。
“我本來也想要懲治他們的,還沒等下手。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陽臺晾曬衣物的時候,突然發現對面的公寓樓竟然有人在偷窺。當時,我并不知道王木東偷窺的人就是舒冉冉,我以為他的鏡頭對準的是我家。于是,我就去找了這個偷窺的人。后來我知道了王木東與舒冉冉之間的愛恨糾葛,舒冉冉也是王木東憎恨的人,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就跟你們想的一樣了。”
“王木東與舒冉冉之間有什么恩怨?”
“王木東這個人的性格很極端。他是白血病患者,迫切需要骨髓移植續命,而找到與之匹配的骨髓卻很難。好在,老天并沒有放棄他。有一個叫任宇珩的骨髓捐獻者與他的骨髓匹配成功。而就當簽署協議的時候卻出了岔子,任宇珩的女朋友極力反對。后來經過多方調解,任宇珩最終給他捐獻了骨髓。但是,王木東對當初反對給他捐獻骨髓的女人卻耿耿于懷。后來他又聽說,他救命恩人跟他女朋友分手的事情,他便更加仇恨這個女人,于是心中慢慢有了想要報復這個女人的念頭。”
聽著巧玲的話,蕭逸辰的思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清晰地呈現在眼前,王木東因為仇視舒冉冉而向她舉起屠刀,巧玲同樣因為憎恨舒冉冉而借刀殺人。
任宇珩來到警局的時候,蕭逸辰把他讓到自己的辦公室。
“任宇珩,我想舒冉冉的案子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蕭逸辰說道,既然排除了任宇珩的嫌疑,任宇珩又來到了警察局,就干脆把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跟他講了一遍。
任宇珩故作驚詫地說道:“怎么會是他?我沒想到他會這么仇恨舒冉冉。”
“給王木東捐獻完骨髓之后,你們聯系的多嗎?”
“從來沒有。”
蕭逸辰盯著任宇珩,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當任宇珩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在警局的長廊上,蕭逸辰看著他的背影,一絲憂慮掛上心頭。他站在走廊的窗戶前看著任宇珩,沐浴在秋日暖陽里的任宇珩,雙手張開,仰望藍天,那種感覺就像是重獲新生。
任宇珩轉身朝警局辦公樓露出一種狡黠的笑,這種笑里有不屑,有嘲諷,有得意,看得蕭逸辰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