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除了禮儀,其他的都是姑娘們自選的。
教禮儀的夫子竟還是從宮里出來的嬤嬤,姓古。她身著梅子色的繡花長袍,梳著一絲不茍的發髻,發絲已經有些花白,卻仍然儀態端莊,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不可言喻的貴氣。
目光只是在沈明曦幾人身上掠過,她便開始了今日的教習。
但是和沈明曦想的不大一樣,并不是讓人腦袋上頂著個碗在凳子上走來走去,而是端正女子的儀態。
小姑娘們散漫慣了,難免在儀態上會有些問題,含胸弓背,低著腦袋,都是不可取的。
“都給我將背脊挺直了!”
“腦袋抬起來!”
“在坐的各位日后都是要當夫人要當大娘子的,這打小就成了個歪脖子,日后頭上怎么盛得起金銀冠冕的重量?”
古夫子也不同這群小姑娘瞎玩鬧,見著弓背站不直的,便上手去將人掰直了,或是拍拍背示意。
見眾人儀態大致上都沒有什么問題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走!”
“步子別邁太大!”
“你邁那么大的步子干什么?趕著吃點心?”
嬤嬤拿了教尺來,叫幾人排成三排,凡是有人走得太快或是步子邁得太開,都要被她手里的教尺敲腳背。
這帶著涼意的秋日里,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沈明曦都感覺自己有些發汗了。
等到古夫子一走,她便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
其一是因為她懶,其二是因為這身子太弱氣血不足,她只想蹲著或者坐著。
哪成想她才坐下,地板都還沒被她坐熱乎,古夫子又殺了個回馬槍,看著毫無形象癱坐在地上的幾人,一一點過名字,讓她們繼續站著練儀態,至于其他人,可以休息一小會兒。
沈明曦欲哭無淚。
難怪剛剛她坐下的時候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合著古夫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沈明曦老老實實在墻邊站好,好在旁邊還有幾人同她做伴,也不至于太丟人。
上午同幾人有過短暫交集的衛鎮府之女連嵐面帶歉意地看著她,小聲道:“我剛剛就想提醒你的,古夫子可喜歡來這一套了,但是我都還沒開口你就坐下了。”
沈明曦沉痛地點點頭,總算是知道這么大個學堂為什么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了,就等著她們往坑里跳呢。
沈明珠同安寧過來,有些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堅持得住。沈明曦點頭表示一點問題都沒有。
同她一起被發現的那幾個有兩個是武官之女,還有個據說是懶散慣了的。
繼在聽課時差點打瞌睡之后,沈明曦下午又被古夫子抓了典型。六歲的身軀裹著二十來歲的靈魂,她覺得她不會再快樂了。
熬過了禮儀課,輪到選課,沈明曦犯起了難。
琴棋書畫她都有些想試試,畢竟上輩子沒接觸過,心里難免會有些好奇。
可時間上只夠她選一個。
仿佛也知道沈明曦糾結似的,沈明珠拉著她:“曦曦,你有沒有特別想學的?”她湊近了些:“若是琴與畫,我可以私底下偷偷教你。”
她上一世在青樓待了那么久,為了讓自己有些價值,她只能去學這些東西,哪怕她原本并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