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安順在內(nèi),沒人能想到耿貴人竟會偏執(zhí)至此。
安意被禁足的消息傳出,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耿貴人是瘋了。
即便是親生女兒,安意身上到底也流著天家血脈,身份比耿貴人要高貴。
她竟敢禁足安意,甚至安意的貼身侍女說,耿貴人還出手掌摑了她。
安順聽聞這事兒時,氣得當場摔了手中的玉如意。
她氣得不是耿貴人的膽大妄為,而是氣安意的隱忍和耿貴人的愚昧。
“她怎么敢?!”安順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鵝黃的裙擺帶起一陣風,赤金護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真當自己是盤菜了?我三姐了是公主!身上流著我父皇的血脈!她一個貴人,竟敢動私刑?還禁足?!我看她是反了天了!”
她越想越氣,也越想越怕。
耿貴人那偏執(zhí)瘋魔的勁兒她是見識過的,安意在那種處境下,以她那溫順的性子,還不知要被磋磨成什么樣。
不行,她得做點什么……
安順公主換了衣裳,風風火火闖進嚴貴妃的宮中,連宮門口侍立的內(nèi)侍都未來得及通傳。
嚴貴妃正半倚在臨窗的貴妃榻上,慢條斯理地用銀簽子撥弄著香爐里的灰燼,旁邊一只通體雪白的御貓懶洋洋地蜷在她腳邊。
見安順這樣不顧禮數(shù)地闖進來,她只抬了抬眼皮,丹鳳眼微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并未立刻出聲斥責,只淡淡道:“何事慌慌張張?天塌了不成?連規(guī)矩都忘了。”
“母妃!”安順撲到貴妃榻前,連禮都顧不上行全,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嘟著嘴,拉住嚴貴妃的手臂:“三皇姐……她出大事了!”
嚴貴妃手上撥弄香灰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終于完全落在這個養(yǎng)女身上,黛眉微蹙:“安意?她能出什么事?前幾日踏青,不是還見你們一處玩鬧得歡快?”
“就是那踏青之后!”安順語速極快,神情儼然很不爽快:“耿貴人她簡直是瘋了!竟敢掌摑三皇姐!還將她禁足在公主府,口口聲聲說什么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必須嫁給禮部尚書家那個呆子或者威遠侯家那個莽夫!說……說若三皇姐不聽,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她將探聽到的消息一股腦倒了出來,說到“掌摑”二字時,聲音都氣得發(fā)顫。
嚴貴妃聞言,眼神倏然一冷,殿內(nèi)原本平和的氣氛瞬間凝滯了幾分。
她將銀簽“嗒”一聲輕輕擱在香爐旁的小幾上,坐正了身子,目光掃過安順因憤怒而漲紅的臉頰:“哦?掌摑公主?禁足?”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股沉重的威壓:“消息可確實?安意怎么說?”
“千真萬確!三皇姐被她母妃的人看得死死的,連個消息都遞不出來!還是她貼身侍女尋了機會才托人給我遞的信兒!”安順急切地抓住嚴貴妃的衣袖,眼中已泛起了水光:“母妃!耿貴人這是魔怔了!她哪里是嫁女兒,分明是把安意當成攀附高門的墊腳石!她這般作踐天家血脈,掌摑禁足,眼里可還有父皇,還有宮規(guī)?!”
嚴貴妃沉默了片刻,指尖輕輕地撫著雪團油亮的皮毛,半晌才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種深宮婦人特有的疏離與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