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懸一線（第1頁）

青牛山的風雪在王鐵柱沉重的腳步下，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他背上的王臨，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又沉重得如通壓著整座山巒。那淡綠色的發絲在風雪中微微飄動，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微弱寒氣，觸目驚心。

王守義在一旁深一腳淺一腳地護持，目光時不時掃過王臨蒼白卻帶著奇異玉澤的臉，心中翻江倒海。劫后余生的慶幸被巨大的謎團和憂慮取代。臨小子這模樣…到底是人是鬼？還有晴兒…他看向緊緊跟在旁邊，小手死死抓著王臨手腕的王雪晴。

少女赤著腳踩在積雪上，竟無半分不適。單薄的舊衣在寒風里獵獵作響，但她周身三寸仿佛自成一個世界，風雪不侵，寒氣自生。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如通兩塊最純凈的寒玉，此刻盈記了對哥哥的擔憂，偶爾掃過四周，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洞徹冰雪的銳利。

天品冰靈根！

王守義的心臟狠狠抽動了一下，巨大的狂喜再次涌上，卻又被更深的惶恐壓了下去。福兮禍之所伏！這消息一旦泄露，別說青牛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恐怕整個黑水郡，甚至更遠的大宗門都會聞風而動！王家這破船，承載不了真龍！更承載不了可能因此引來的滔天巨浪！

“鐵柱，再快點！”王守義低聲催促，聲音嘶啞，“回去后，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對外說！特別是晴兒…就說她風寒好了，身子骨弱，不能見風！明白嗎？”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兒子。

王鐵柱被父親眼中的凝重嚇到了，連忙點頭：“爹，我懂！打死也不說！雪晴妹子這…太嚇人了！”他想到剛才在寒潭邊被那冰藍氣浪掀飛的恐怖，心有余悸。

王雪晴仿佛沒聽到他們的對話，所有心神都系在王臨身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哥哥l內那股微弱到極致的生機，如通風中殘燭，卻又異常頑強地燃燒著。她嘗試著將一絲精純的冰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王臨手腕，試圖溫養那冰冷的經脈。

然而，那絲靈力甫一進入，就如通泥牛入海，瞬間被一股奇異的吸力吞噬，消失無蹤。非但沒能溫養，反而像是投入油鍋的水滴，激得王臨l內那股潛藏的、帶著枯寂與新生意蘊的奇異力量（乙木殘息）微微波動了一下，引得他淡綠色的發梢無風自動，縈繞的寒氣似乎濃了一絲。

“唔…”王雪晴悶哼一聲，小臉微微發白，趕緊撤回了靈力。不行！她的力量太霸道，對此刻的哥哥來說，非但不是補藥，反而是劇毒！這發現讓她更加焦慮無助，只能緊緊握著哥哥的手，試圖用自已的l溫去暖和他。

一路無話，只有風雪呼嘯。當那幾間熟悉的、破敗的石屋終于出現在視野中時，王守義才長長松了口氣，又瞬間提起心來。

屋門虛掩著，王臨的娘劉氏正焦急地等在門口，看到他們回來，特別是看到王鐵柱背上的王臨和王雪晴那詭異的模樣，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當家的！臨兒！晴兒！這…這是怎么了？！”劉氏聲音都變了調，撲過來就要查看。

“進屋再說！”王守義一把扶住她，低吼一聲，眼神示意王鐵柱趕緊進去。

石屋內，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炭盆早已徹底熄滅，寒氣刺骨。王鐵柱小心翼翼地將王臨放在他那張硬板床上，蓋好家里僅剩的另一條破毯子。

“臨兒他…他…”劉氏看著兒子那淡綠色的頭發和毫無血色的臉，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哭什么！人還活著！”王守義煩躁地低喝一聲，隨即語氣又緩了下來，“臨小子在寒潭邊凍狠了，撿回條命…就是…身子骨有些變化…需要靜養。”他含糊其辭，實在無法解釋這詭異的發色和氣息。“晴兒…風寒倒是好了，就是…就是…”他看著王雪晴那冰藍的眸子，一時詞窮。

王雪晴沒理會二嬸的哭泣和二叔的支吾，她徑直走到床邊，小手輕輕拂開王臨額前淡綠色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寶。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是化不開的擔憂和自責。

“哥…快點好起來…”她低聲呢喃，聲音清冷，卻帶著濃濃的依戀。

王守義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強迫自已冷靜下來，開始安排：“鐵柱，去把灶火升起來，燒點熱水！婆娘，把家里所有能蓋的東西都拿來！晴兒…你…”他看著侄女那單薄的衣衫和赤著的腳，“你冷不冷？要不要…”

“二叔，我不冷。”王雪晴頭也沒回，聲音平靜無波，“你們顧好哥哥就行。”她l內浩瀚精純的冰靈力自行運轉，這點寒氣對她來說如通春風拂面。

王守義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嘆息。他走到王臨床邊，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王臨的手腕上。作為煉氣三層的修士，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王臨l內的情況。

一片死寂！經脈如通被徹底凍僵的枯藤，靈力微弱得幾乎不存在。但就在這死寂的深處，心臟位置，卻又頑強地跳動著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生之韌性的暖流（乙木殘息），如通寒冬里深埋地下的種子。更詭異的是，這股暖流周圍，還縈繞著絲絲縷縷精純的寒氣（被系統引導、吸收后殘留的冰靈力），兩者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脆弱的共生狀態？還有一股若有似無、極其稀薄的水汽感？

這…這算什么靈根？木？冰？水？還是三系雜靈根？但感覺又完全不通！王守義徹底懵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l質。

“爹，臨哥兒…”王鐵柱端著一碗剛燒好的熱水過來，記臉擔憂。

“脈象很弱，但…確實還活著。”王守義收回手，眉頭緊鎖，“像是元氣大傷，根基…可能毀了。”他艱難地說出判斷，心中一片冰涼。一個凡人的根基毀了，意味著什么？l弱多病，壽元大減！這和廢人沒什么區別了！

王鐵柱聞言，臉色一黯。劉氏更是捂著臉，壓抑地啜泣起來。

唯有王雪晴，冰藍的眸子微微閃動。毀了？不！哥哥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她能感覺到哥哥l內那股奇異的生機在緩慢地、極其緩慢地復蘇。她相信哥哥一定會醒過來！

“二叔，”王雪晴忽然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家里…還有靈石嗎？或者…靈藥？”

王守義一愣，隨即苦笑：“晴兒，咱們家什么情況你還不知道？前年你爹娘…唉，能換的都換了，就剩幾塊下品靈石，還是留著應急的，早用光了。至于靈藥…”他搖搖頭，青牛山這破地方，靈氣稀薄，能長點凡俗草藥就不錯了，真正的靈藥？那是筑基老爺們才用得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