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瑯氣得渾身發抖,因為情緒變動得劇烈,身上出了一層薄汗,耳邊全是“嗡嗡”的耳鳴,什么都要聽不清了。
“娘親……”沈明曦伸手握住她的手,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擔憂:“我和姐姐沒事兒,您別擔心,我們都自己解決了。”
許音看了這母女兩個一眼,聽到沈明曦這話,又飛快低下了頭,那被強行壓制的毒芽因為這赤裸裸的屈辱而瘋狂滋長蔓延。
該死的賤丫頭!
她可是侯夫人!除了在家里那個老不死的面前,她什么時候這么低聲下氣過?
今日這奇恥大辱全是拜這母女兩個所賜!逼得她像奴才一樣跪地求饒,受盡羞辱!
她拼命低著頭,用顫抖的哭腔掩蓋住眼底深處那抹淬了毒般的怨毒。
柳懷仁看著妻子這副卑微模樣,聽著妹妹尖銳的詰問,心中五味雜陳。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疲憊而沙啞:“琳瑯……人……那鬧事的潑皮和冬枝已經被看管起來了,明珠要將她送去大理寺,還請你幫忙……勸一勸……此事確實鬧大對誰都不好。是我疏于管教,讓你大嫂惹下這等禍事。要如何處置,聽憑你吩咐。”
他垂下眼,不敢去看妹妹的眼睛,只覺得滿心苦澀。
這婦人之禍,終究是他這個做丈夫、做兄長的失責。
“今兒還真是熱鬧啊!”
外頭,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這幾日都住在府上的安國公夫婦掀起門簾緩緩走進來,看著這屋內的嘈雜,二人面色慍怒,看著許音的神色不善。
原本在心里咒罵著柳琳瑯母女的許音一下子卡了殼,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
果然,下一刻便聽秦黎開口:“宣平侯府這是看我兒不在京城,跑到府上來威脅了?欺負我沈家無人不成?”
跑到將軍府來又哭又鬧又下跪,隔老遠就能聽到里頭的聲音。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將軍府欺負人呢!
許音身子一僵,結結巴巴道:“不、不敢……國公爺、國公夫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秦黎眼眸轉動盯著她,上位者的威壓讓許音有些發顫:“方才已經認罪,現在又說是誤會……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這種好糊弄的蠢貨?”
她是聽人說沈明曦回來了,特意來找沈明曦的。
眼下年關,她給兩個孫女和兩個孫子特意定了衣裳,今兒早晨才到。
沒想到這幾個小家伙一個兩個的都不在。
好不容易逮到了沈明曦,想讓她先試試衣裳看看有沒有哪里還要裁改,沒想到在外頭聽了這么一出大戲。
沈忠國陰沉著臉,看著這夫婦二人,開口道:“既然是任憑處置,那便押了送官!”
暖閣內炭火明明旺得灼人,卻被沈忠國一句“押了送官”砸得死寂一片,空氣仿佛都要凝成冰錐。
許音指甲深深陷進厚絨毯里,掐出一排扭曲的凹痕,喉頭發出瀕死般的嗚咽:“國公爺……國公夫人開恩啊!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是我該死……求您看在……看在懷仁和卿月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