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節（第2頁）

他看向長子沈君瑞，眼神銳利如鷹：“君瑞，你與君墨二人書院、練武場，兩點一線，少去無關之地。身邊護衛不可離身。”兄弟兩個齊齊抱拳肅然應道：“孫兒明白，祖父放心?！?/p>

目光轉向沈明珠，沈忠國眼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慈愛：“明珠，你的鋪子打理得不錯，但近日采買、盤賬，多讓下面得力的人跑動，非必要，你與明曦都盡量少去那鬧市紛雜之地。若有要事，多帶護衛，早去早回?！鄙蛎髦槠鹕?，端莊地斂衽一禮：“孫女謹記祖父教誨?！?/p>

最后，他的視線落在沈明曦身上，聲音里帶著關切：“明曦，你身子弱，更需仔細。宮里若傳召，讓你娘或姐姐陪著，讓川栢跟著。無事便安心在府中將養，缺什么、想什么，只管吩咐下人?！鄙蛎麝匚⑽㈩h首，聲音輕柔卻清晰：“祖父不必憂心明曦，明曦會照顧好自己。”

沈忠國點點頭，這才看向秦旭與秦蕓：“你們兩個，在將軍府生活這么久，我老頭子也當你們是府上的人，叮囑你們，你們可莫要覺得煩?！?/p>

“這陣子，除了私塾，你們便不要去其他地方了，我會安排人跟著你們?！?/p>

“炎國與北疆結怨已久，先前又陰差陽錯拔除了王庭的獠牙，這會兒那群……估計對將軍府已是恨之入骨。”

他眼神閃爍，當著孩子的面，到底也沒罵得太難聽，只是眼底涌上幾分殺意。

秦旭與秦蕓一怔，但隨即面上一暖，二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沈忠國這才收回了目光。

交代完畢，沈忠國揮了揮手，帶著一身疲憊與未散的肅殺之氣起身：“都歇著去吧，這段時日，各自安分，莫給家里添亂，也莫讓外頭的亂子沾了身?！?/p>

他與秦黎一道離開正廳，背影在燭光下拉得極長，仿佛一座移動的山巒，扛起了無形的重擔。

眾人散去。

沈明曦在沈明珠的攙扶下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院。

待云芙奉上熱茶退下，只余姐妹二人時，沈明珠扶著沈明曦在窗邊軟榻上坐好，自己也挨著她坐下。

燭火跳躍，映著沈明珠若有所思的臉龐。

她拿起小幾上一塊溫熱的軟糕遞給妹妹，低聲道：“曦曦，祖父方才的話，你覺不覺得……威遠侯被陛下當庭斥責、罰俸閉門，這事兒出的時機，未免太‘巧’了些？”

沈明曦小口咬著糕點，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姐姐，清澈的眼底掠過一絲了然：“姐姐是說，就在萬壽節守備重任即將落定的當口？”

“不錯?！鄙蛎髦辄c頭，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劃著，如同在梳理賬目線索，“吳景明那些跋扈之事，以前未必沒人知道，為何偏生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被御史拿了鐵證捅到御前？還恰好趕在威遠侯府有意尚公主的風頭上？”

她壓低了聲音，帶著洞悉世事的冷靜：“陛下震怒，表面是斥責他教子無方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打，更是直接斷了他接手京城要害防務的可能?！?/p>

“祖父臨危受命，固然是因北疆之事讓陛下格外警惕，需要絕對可靠之人，但威遠侯驟然失勢被排除在外，恐怕……也不僅僅是因為吳景明那點劣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