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世在青樓待了那么久,為了讓自己有些價值,她只能去學這些東西,哪怕她原本并不感興趣。
一個女子,在青樓里,什么都不會,不就只剩下了皮囊上的價值?
“姐姐……”沈明曦有些詫異,又有些心疼,她并不想沈明珠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些記憶于她而言,是一種折磨。
沈明珠彎了彎眉眼,輕輕搖頭:“對于我來說,眼下的安穩才是真的。”
所以沒關系,上一世的痛苦……
剛剛重生的那時候,她確實委屈、埋怨世道,那些身體上的疼痛似乎都還沒有散去。可后來沈明曦帶著人去清水村接她,回到將軍府的時候,那些苦痛就已經逐漸消失了。
唯有仇恨,仍舊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她伸手拍了拍沈明曦:“好了,一會兒就要練習了,想好學什么了嗎,曦曦。”
沈明曦點點頭。
既然琴和畫姐姐能教她,棋……對弈對她來說有點費腦子,唯有書,她這字真的得好好練練。
不過能選什么,還是得看安寧選什么。
棋室是單獨的一間,琴室更是,距離一些學堂有好些距離;唯有畫與書這兩門,同在筆墨室里。
安寧伸手,在書上點了點。
她想學這個。她剛剛在邊上看著沈明曦的手指在幾個字上點,最終停在了“書”字上。
對于她而言,學什么都沒有差別,沈明曦想學,那就學這個,大家都在一塊兒。
禮儀課渾身酸痛,書法課手腕酸痛。
沈明曦不習慣使用毛筆,下手沒個輕重,手抖抖,那字就全毀了。
好在她這具身體身子不好,又才六歲,字寫得丑些倒也能讓人理解。
筆墨室里有些悶,云芙和云彩考慮到近日天兒轉涼,特意給她在外袍底下多塞了兩件衣裳,這會兒她都覺得有些熱了,也不知額頭上是不是有汗水,她下意識抬手擦了擦,又擦了擦。
等到書法課上完,她已經寫廢了十來張紙,也沒見字跡有點進步。
不過這事兒不急,還得慢慢來。
沈明曦深吸一口氣,將廢紙收起來,又收拾了筆墨,今日的課就算到這里為止了。
初級班下學要早些,沈君墨在甲班,下學最晚,兄妹注定不能一道回去了。
“曦曦,收拾好了嗎?”沈明珠的聲音傳來,沈明曦抬起頭回答道:“好了,姐姐。”
卻沒想到看清她的模樣,沈明珠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連一貫神情怯怯的安寧似乎都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了?”沈明曦不明所以。
沈明珠抬起手在她額角點了點:“午時你才邀安寧公主去賞貍奴,怎么這才一下午,我的妹妹怎么就變成了小花貓?”
“嗯?”沈明曦后知后覺,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原本白皙泛著紅潤的指尖這會兒上面都是墨漬。
想到自己似乎擦過臉,她嘴角的弧度慢慢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