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鞘不過巴掌長,線條流暢,入手微沉,顯然并非凡品。
“雪容!你……”安順瞪大了眼,隨即噗嗤笑出來:“哪有生辰送這個的!”
杜雪容卻一臉認真,面上繃得緊緊的:“怎么啦?好看又實用!誰要是再敢欺負三姐姐,你就……你就亮出來威脅他!”
安意握著微涼的匕鞘,感受著手上堅實的分量,再看著杜雪容那雙純粹熾熱的眼睛,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仿佛被什么溫暖的東西輕輕觸碰。
她沒覺得不合時宜,反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安全感。她將匕首緊緊握在掌心,鄭重地點點頭:“嗯!雪容,謝謝你,我很喜歡。”
“該我了該我了!”安順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個扁平的、同樣用錦緞包裹的盒子,“當當當~這才是正經生辰禮!”
安意打開,里面并非金銀珠寶,而是一件疊放整齊、觸手溫軟異常的雪白短襖。
料子非絲非帛,在光線下泛著珍珠般柔潤的光澤,輕若無物。
“這是?”安意不解。
“嘿嘿,”安順得意地揚起下巴,“這可是外邦進貢的稀罕物,看著薄,穿上可暖和了,關鍵是傳聞它刀劍難入!水火不侵!我磨了父皇好久才要來的!你貼身穿著,又暖和又安全,比雪容那硬邦邦的匕首舒服多啦!”她沖杜雪容做了個鬼臉。
眾人皆笑。
杜雪容癟癟嘴嘟嚷道:“都是禮物,還分什么好賴呢……”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沈明曦身上。
沈明曦示意云芙取來一個小小的錦囊。錦囊用的是極普通的素色錦緞,只在角落繡著一枚小小的鈴蘭。她將錦囊放入安意手中:
“安意,生辰快樂。你知曉的,我這身子也就這樣,出門都困難,這里面的東西不值錢,公主可莫要嫌棄。”
她看著安意有些困惑的眼睛,微微一笑:“這是惜顏閣花田里今晨摘下、帶著露珠的春日新茶嫩芽。你曾說,最大的夢想便是與知心人攜手,每日養養花,看看草,泡泡茶。安寧、安定。”
安意的呼吸猛地一窒。
“或許此刻風未止,困厄未盡除,”沈明曦的指尖輕輕點了點那錦囊,“但無論日后如何艱難,泡一盞新茶,看看杯中舒展的嫩葉,想想春日暖陽,想想我們都在。心之所向,總有微光。”
安意緊緊攥著錦囊,看著好友送來的各種禮物,所有強裝的平靜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連日來的委屈、恐懼、壓抑、對未來的迷茫,如同被溫暖的洪流沖垮的堤壩,洶涌而出。她猛地低下頭,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水無聲砸落在手背上,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沒有嚎啕,無聲地哭泣卻越發讓人心疼。
安順眼圈也紅了,卻強笑著上前,像小時候那樣笨拙地摟住安意的肩膀,輕輕搖晃:“好啦好啦,壽星今兒可不能哭鼻子,快嘗嘗這牛乳羹,明曦特意讓人溫著的,可甜了!”
安寧和杜如茵也圍上來,小聲地勸慰。
杜雪容倒是想安慰她,又怕說錯,干脆拿起一塊最甜的糕點遞到安意嘴邊:“公主,吃這個!吃了就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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