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悄然而過,一眨眼,四月亦是已經(jīng)過半。
因著之前遭受了皇帝斥責,威遠侯那一家子安分了不少,讓嚴貴妃尋著機會,將威遠侯府的公子哥兒剔除出安意夫婿人選的名單里。
理由便是:若往后威遠侯府犯了事兒,宮里的人可是要受牽連的。
這話一出,果真耿貴人便不再說什么,亦看在萬壽節(jié)即將到來的情況上,安意的婚事便也暫且先擱置了。
按照往年的規(guī)矩,炎國身為一個實力強勁的大國,各國使臣都會提前動身來慶賀萬壽節(jié),以示尊敬,今年也不例外。
但人一多,興許便會有人從中作梗,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每年這個時候,京城的守備都會加倍。
往年這事兒都是交由威遠侯負責,今年他才被皇帝訓斥,這事兒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將軍府。
一大早,早已致仕的沈忠國便被昭進宮里,直至暮色四合之時才回來。
沈忠國面色沉重,一言不發(fā)地朝著正廳走去,讓下人將府上的主子們都請來。
已是夜幕降臨,將軍府正廳這會兒卻燈火通明。
沈忠國與秦黎坐在主位上,下首是面上略帶憂色的柳琳瑯。
沈君瑞與沈君墨站在母親身側(cè),而沈明珠則是陪著沈明曦坐在稍遠些的錦凳上,沈明曦裹著厚厚的狐裘,小臉在燈火下顯得愈發(fā)蒼白。
秦旭與秦蕓二人則是與她們相對而坐,幾個孩子面面相覷,不明白此次沈忠國叫他們過來是為什么事兒。
沈忠國目光掃過家人,最終落在沈君瑞身上,聲音低沉卻帶著威嚴:“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些事兒要叮囑你們。”
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今日陛下召見,聽說平塘那邊傳來捷報,沉戈率領的軍隊大敗北疆。”
柳琳瑯眼神一亮,剛想說“這是喜事兒啊”,卻瞥見公爹愈發(fā)深沉的臉色,默默將到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
接著,便聽得沈忠國道:“只是眼前萬壽節(jié)在即,各國使臣已陸續(xù)動身,此次北疆派人前往,怕是要有大動作。”他頓了一下,指節(jié)在堅硬的紅木扶手上叩了叩,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京城守備加倍,這回陛下點了老夫的名,負責北疆館區(qū)域的巡防調(diào)度。”
廳內(nèi)一片寂靜。
沈忠國致仕多年,軍隊全然已經(jīng)交由沈沉戈接管,他自己則是遠離了朝堂紛擾,如卻今被重新啟用,且是在萬壽節(jié)這個敏感時期,負責如此要害區(qū)域,其中的意味和壓力不言而喻。
沈忠國的目光移向下首的幾個小輩,眼底迫人的氣勢似乎緩和了一瞬,語氣也放低了些許,帶著長輩特有的叮囑:“君瑞,君墨,明珠,明曦,還有旭兒和蕓兒——這幾日,京中魚龍混雜。萬壽節(jié)前后,各國使者云集,難免有不軌之徒借機生事。你們出門在外,務必當心。”
他看向長子沈君瑞,眼神銳利如鷹:“君瑞,你與君墨二人書院、練武場,兩點一線,少去無關之地。身邊護衛(wèi)不可離身。”兄弟兩個齊齊抱拳肅然應道:“孫兒明白,祖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