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明曦覺得意外的是,老夫人不僅不老,還十分年輕。
單從外表來看,瞧著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故作老成梳著老婦人的發(fā)髻,一副懶洋洋地樣子,靠在那兒假寐。
要人說,真不像是富貴人家的老夫人,反倒像是耕地干農活兒累了,在路邊歇息的老太太。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搭在躺椅扶手上的一只手上,每根手指上都帶了東西,五只手指串得滿滿當當,祖母綠的扳指、金鑲寶石的戒指……
再看她發(fā)髻上,簪金戴銀,一腦袋頭發(fā),竟少有空閑的。
若非要說第一印象,沈明曦只能用“暴發(fā)戶”幾個字來評價。
嗯,符合她對惡毒繼母的刻板印象。
見她們來了,老太太面露不虞,任由她們給自己行禮,低頭看了他們一眼,不叫起,只嘲諷地開口:“如今有了二品誥命就是不一樣,我這老太太許久未見過你了,想同你說兩句話,都得差人去請你來了。”
原本柳琳瑯得了個二品夫人的誥命便可能會叫人眼紅,這位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開口便要給她扣上個不敬重長輩的帽子。
這若是傳出去,柳琳瑯便是有心分明也說不清。
她正要開口,卻見沈明曦站直了身子,看著老夫人身邊的侍女道:“外祖母,您身邊的丫鬟沒有同您說嗎?是因為有一些賓客要同娘親說話,我們這才耽擱了。”
“若不是因為那些賓客是外祖母請來的,娘親才不會搭理他們呢。”
言外之意便是柳琳瑯不僅沒有不敬重她,甚至同那些人交談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開口的。
不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以柳琳瑯如今的身份,可不是誰都能攀談的。
老夫人一噎,哪里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眼里隱晦地帶著些許的厭惡看了沈明曦一眼,心道:果然就跟玉詩說的一樣,那張嘴不像柳琳瑯也不像沈沉戈,巧舌如簧,討人厭。
不等她開口訓斥,一旁的丫鬟便呵斥她:“二姑娘,我們家老夫人還沒說起呢,您怎么就自己起來了?”
她看向柳琳瑯,眼里帶著不贊成:“昨兒老夫人還念叨呢,說這孩子啊,不好好教,日后學壞了可哭都沒地兒哭。尤其是女子,不懂禮節(jié),往后都沒有哪個人家敢要呢!”
老夫人假意呵斥,主仆兩個你來我往,就差直接罵沈明曦不懂規(guī)矩了。
柳琳瑯自己被說都不覺得有什么,畢竟這么多年來這位老夫人明里暗里的打壓她都習慣了。
可老夫人要壞她女兒的名聲,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剛想開口嗆聲,沈明珠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暗暗搖搖頭,讓她不必擔心。
雖說沈明珠也氣憤這老婆子開口就想壞她妹妹的名聲,可她也知道,沈明曦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主兒。
正想著,便聽到沈明曦開口了:“原來剛剛外祖母不是忘了叫我們起來呀?對不起外祖母,明曦不是不想一直給您行禮,可是我頭有些暈……”
她身子不好在這京城是出了名的。
加之今日出門的時候提前想到了這茬兒,并沒有用任何東西改變她那因為體內毒素未清除而有些沒有血色的臉頰,雖說她已經(jīng)養(yǎng)得比之前要好很多了,不常見的人瞧著她還是跟個小可憐似的。
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差點從躺椅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