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天光開耀,云碧萬頃。
相距天墟九百里處的重霄上,一點如黍米大小的光芒忽憑空顯化。
四周空間瞬間失真,似水遡涌般泛起波紋,天地廣闊,卻宛如無法承載這點黍光。
這縷波動毫無掩飾,自然而然地觸發了天墟的某種禁制。
剎那間這縷光芒就變得忽明忽暗,彷佛燭火蒙于紙后,落花沉于水底,淡了光亮,失了色彩,難以觸及真實,被隔絕了起來。
空幻了俄頃,這縷光芒才被釋放,于空中演化成字,如有人執筆,正以天地為紙,揮毫潑墨,筆勢遒勁,有山川擎天之勢,又有水云聚散之柔。
這是一篇拜帖。
而在拜帖徐徐展現之際,又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突兀出現,像是渡水而來,道道漣漪攪亂了日暉,光芒折射出刺眼的彩芒,令人有些看不真切。
待到漣漪消散,身影才顯露真容,是個長相俊美的‘少年’道人,衣著道袍,以黑白色調為主,又外罩了一件鶴氅,手執拂塵,又增添了一種平靜溫和的氣質。
“南下見玄真,霄映金闕清。紫煙升朝露,玄陽煥彩明。”道人挽著浮塵,拱手作揖,唱喏道:“仰聞天墟神山巍峨,道風正宗,高才英秀,晚輩商玄明,今攜諸弟子——代無繆道君,奉謁送呈?!?/p>
話落,道人朝著凌空展現的拜帖一禮,又鄭重道:“無量玄門,前來拜會?!?/p>
天地一靜。
下一刻,
無邊的云海涌動,一道云路自天墟三座神山前而起,鋪路九百里,蔓延而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鍍上了一層金色曦光。
云霄浩浩,金云玉階。
‘截云道君’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眾妙之門,往來之徑,群真之戶,出入所由,久聞無量玄門……”
互夸環節雖然老套,但作為人情事宜經典中的經典,它永不會缺席。
只是越聽,許平秋感覺有些不對味了。
這話咋聽都不太像是那老登說的,語氣反倒更像是苦逼的紫云真人頂著截云道君的‘皮’在打兩份工。
甚至,許平秋已經腦補出了畫面,悠哉悠哉的截云老登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對著紫云真人發號施令,并說:‘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的畫面了。
不過這其中的馬屁……似乎有可取之處!
“我是不是應該提前練習一下彩虹屁?”許平秋有所預感,即將到來的‘比試’不僅考驗演技,還相當考驗人際交往能力,也就是俗稱的拍馬屁。
“?”陸傾桉聞言,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彷佛覺得許平秋有什么大病,但奈何師尊在旁邊,攻擊性大幅度下降,只沒好氣的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