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縣藥材廠在忠縣城郊,潘家公社進城的必經(jīng)之路。
對面就是忠縣火柴廠。
早上八點半,烏央烏央的廠工三五結(jié)伴聊著天進了藥材廠,路過門口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往右側(cè)的廠子小門方向看。
林陽靠在緊閉的小門旁邊,叼著煙,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時不時地看著站在鐵門里面的保衛(wèi)科的老頭:“叔兒,我真是來找黃團結(jié)副廠長的,他讓我來的,煙也給你了,就差給你磕一個了,你讓我進去唄。”
“廠子有廠子的規(guī)定!”
“別說你認識黃副廠長,就算你是黃副廠長的兒子,沒有介紹信,你就甭想進去!”
老董嘴里吧嗒吧嗒著林陽遞過去的大前門,說話更起勁了。
78年的國營廠子地位很高。
職工就不用說了,平均工資30塊錢一個月。
像老董這樣的保衛(wèi)科的老同志,一個月也有20塊錢的工資,福利待遇一樣不少。
別看是個開大門的。
權(quán)利可不小,認介紹信不認人是常態(tài)。
林陽剛才好說歹說,想進去找個屋子暖和一些等黃團結(jié)來上班。
誰承想,老董還是硬得像根棍,油鹽不進,一直盯著林陽,生怕他趁機鉆進廠子。
“黃團結(jié)的兒子真要是來了,我估摸著你也不敢這么沖。”
“黃副廠長早!”
林陽話音剛落,身后的老董就喊了一嗓子。
“林陽,來得夠早的。”
黃團結(jié)遠遠地就看到了林陽那烏黑發(fā)亮的鳳凰牌自行車。
“黃副廠長,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天要是碰不到你,我連廠子的門都進不去。剛才這位老同志可說了,就算是你兒子來了,沒有介紹信照樣進不去。”
林陽指著身后的老董。
老董臉色變得格外的尷尬,露出一排被煙草熏黃的牙齒:“你這小同志別亂講啊,我剛才可沒這么說。”
“廠子有廠子的規(guī)定,你小子怎么心眼和針眼似的。”
“走,帶你去財務(wù)。”
黃團結(jié)白了一眼林陽,推著自行車進門:“把你的自行車推上,雖說是藥材廠門口,但這里畢竟是城郊,蹲點的偷子也不少,別把你的自行車給扛走了。”
“還是黃副廠長懂得體恤我們基層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