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雨點了點極蔻的額頭,看到和蛋殼并肩站立,名為“小豆子”的戰馬,也在急不可耐地撩撥蹄子,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發出“嗒嗒”的聲音,仿佛也在催促著他們趕快出發。
隨后陽雨草草收拾了一番,將火堆熄滅,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火星,以免引發火災,然后騎著馬,帶著極蔻繼續向西方進發。
“當——!當——!咚!”
在子午嶺以北,大約兩百里的一處山谷中,一場激烈的戰斗正在進行,一支兇神惡煞的游牧軍隊,正氣勢洶洶地圍攻一支裝備五花八門,職業各式各樣,更偏向民間武裝力量的軍隊。
圍攻的軍隊手持短弓,不斷發射出箭矢,身穿皮甲,騎在戰馬上不斷游走,靈活地變換著位置,肆意宣泄著箭雨,頗有一股貓戲老鼠的味,似乎并不急于將對方消滅,而是享受著這種折磨對手的快感。
而另外一支騎兵部隊的裝備格外精良,身穿犀牛皮甲,手持一桿九尺長鈹,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不斷沖撞著民間武裝防線的薄弱之處。
而民間武裝這邊雖然裝備簡陋,但是他們平均實力赫然比游牧軍隊高出了一大截,有著頑強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
盡管職業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但是他們卻死死頂住了敵人的進攻壓力,相互配合,相互支援,形成了一個緊密的戰斗集體,保護著位于方陣中央的老弱病殘,用自己的身體筑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極桑!這個天下就沒有比我更愛你的人!為什么一定要選擇云鹿琰而不是我!我身材專碩,真是當打之年,在戰場上縱橫捭闔,所向披靡,他云鹿琰能做到嗎?他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罷了!不過是一個書讀多了的傻子罷了!只知道沉浸在那些之乎者也里,對這殘酷的現實一無所知!”
兩軍對壘喊殺聲震耳欲聾,然而在邊緣位置,卻還有一男一女在血腥的戰場中奮力廝殺。
其中的彪悍男子赫然是先天境高手,身穿一件獸皮鑲鐵的甲胄,看起來堅韌無比,手持一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都帶著凌厲的氣勢,完全將對方壓著打,但他是卻始終手下留情,刀刃每每快要觸及對方要害時,便會微微偏轉,沒有痛下殺手,似乎還對對方存有一絲眷戀。
“勐勒峯,你喜歡我,不代表我也要喜歡你,從始到終,我就沒有接受過你的愛意,你送來的那些珠寶皮毛,在我眼中不過是些無用的東西,我也全部都送了回去。”
“從最開始我就只喜歡云鹿琰一個人,他就算只喜歡讀書,不喜歡練武,我也喜歡他,義渠的百姓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一個只知道打仗的王,不能帶領百姓長久的生存下去,連年的戰亂讓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既然你容不了他,容不下這樣一個善良正直的人,那我就帶著他和他的人民,一起脫離你的魔爪!”與彪悍男子對戰的極桑,身穿一件厚重得有些夸張的鎧甲,由一塊塊堅硬的金屬片拼接而成,將整個身形包裹其中,如同一輛人形坦克。
雖然看不到她的身形和外貌,但是面甲下傳來的話語十分冷清,如同寒冬里的冰凌,堅硬而冰冷,即使面對劣勢,也絲毫沒有屈服的味道。
“你們的理念太過于理想了,如今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哪一次的勝利不是靠強大的武力取得?”
“義渠屈服于秦國的時間太久了,他們現在就只是一個老弱小國而已,義渠如今已經有了翻身的機會,就差翻身的實力了!只要我們擁有強大的軍隊,就可以在這亂世中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極桑的鎧甲雖然厚重,但是礙于太極族貧瘠的資源,手中連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只能憑借著自身的力量和技巧,和勐勒峯近戰肉搏。
然而勐勒峯手中的長柄刀品質精良,再加上裹挾著真氣,每一刀都帶著強大的威力,在和極桑對戰的間隙,還有精力大聲叫嚷,聲音在戰場上回蕩,充滿了囂張和狂妄。
“太極族在西北生活了這么長時間,不知道收留了多少武道宗師,攻伐大家,個個身懷絕技,他們就是寶貴的財富。”
“只要你愿意嫁給我,你就是義渠的王后,我會給你無上的榮耀和權力,太極和義渠相輔相成,互相支持,不出十年,必定可以突破秦國的封鎖,問鼎中原!”
“就像當年一樣,懦弱的周朝看見我們,除了逃跑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到時候,整個天下都將是我們的。”勐勒峯一刀將極桑的拳頭避開,擦著鎧甲劃過,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趁機大腳踹入空門,將極桑踢飛,極桑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后飛去,重重摔在地上,勐勒峯面目猙獰地大喊道:“極桑,我是真心愛你,和我回去吧,生下十個八個兒子,一起瓜分這個世界不好嗎?讓我們的子孫后代,享受這無盡的榮耀和財富。”
“你究竟愛的是我?還是太極族的資源?”厚重的面甲下,傳來極桑帶有一絲血腥味道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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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打,一路逃,極桑的身體已經遍布傷痕,鎧甲上到處都是刀砍斧鑿的痕跡,鮮血從傷口中滲出,就連體力都有所不支,雙腿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口鮮血只能吐在面甲里面,不能讓外人看見,不想在敵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老祖已經蘇醒,太極族要回家了,殿下還是請回吧!把自己的思緒理清楚,這個天下共主的位置,不是靠武力和強權就能坐穩的,你有沒有資格坐,還得讓天下人來評判!”
“我為什么沒有資格?我怎么沒有資格?!”勐勒峯手提長刀,步步向極桑逼近,腳步沉重而有力,面容扭曲得如同惡鬼一般,雙眼中充滿了瘋狂和貪婪,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若是真喜歡云鹿琰,那你和他在一起也可以,但是太極族必須留在義渠,并且把你的妹妹極蔻給我,我需要強壯的子嗣,你們給我留下二十個男孩兒,從此之后你們三個愛去哪里就去哪里!”
“政治婚姻是貴族之間齷齪的交易,但可惜我不是貴族,也不會同意你這般令人厭惡的提議。”面對勐勒峯的步步緊逼,極桑弓著腰緩緩后退,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獸,隨時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