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都是紅木打造,桌面打磨得光滑锃亮,能映出人影,椅背上雕刻著云紋,坐上去軟硬適中,襯得人腰背舒展;連服務員都穿著月白色錦緞旗袍,領口和袖口繡著淺青色蘭草,走路時裙擺輕晃,沒有半點聲響,遞餐具時手指纖細,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寶。
兩人被引到二樓臨窗的雅座,窗邊掛著米白色紗簾,微風拂過,紗簾輕輕晃動,透過紗簾能看到庭院里的海棠枝椏;
桌上鋪著淺灰色桌布,質地細膩,摸上去像絲綢;餐具是景德鎮定制的青瓷,碗碟邊緣描著一圈描金,勺柄上刻著“瑯嬛”二字,小巧精致;
菜單是線裝本樣式,封面是暗紅色皮革,內頁是宣紙,上面的菜名用小楷書寫,字跡娟秀,旁邊還配著簡單的食材介紹,比如“蟹粉豆腐羹:選用陽澄湖大閘蟹拆粉,搭配嫩豆腐,文火慢燉兩小時”。
“這家店的師傅以前是御廚后人,做的都是老派京菜,連醬油都是自己釀的,我平時都舍不得來?!?/p>
梁寶怡笑著拿起茶壺,茶壺是紫砂材質,壺身上刻著詩句,她倒茶時動作優雅,茶水順著壺嘴緩緩流入青瓷茶杯,沒有濺出一滴,茶香瞬間彌漫開來——是明前龍井,葉片在杯中舒展,湯色清澈,入口清甜。
陳莫剛拿起筷子,指尖還能感受到紅木筷身的溫潤,樓下就傳來一陣喧鬧的腳步聲,伴隨著輕佻的笑談,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梁寶怡的臉色微微一沉,陳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幾個穿著潮牌、戴著名表的年輕男人簇擁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上二樓。
男人留著精致的短發,發膠打得一絲不茍,穿著酒紅色絲絨西裝,面料在燈光下泛著光澤,領口別著枚鉆石胸針,折射出刺眼的光,正是京城孫家的大少孫哲。
孫哲一眼就看到了梁寶怡,眼神瞬間亮了,像看到了獵物的狐貍,隨即又落在陳莫身上,眉頭皺起,像看到了什么礙眼的東西。
他帶著人徑直走過來,手里端著杯紅酒,酒杯是水晶材質,杯壁纖薄,酒液在杯中晃出紅色的弧度,語氣帶著刻意的熟稔:“寶儀妹妹,這么巧?在這兒吃飯呢?”
目光卻上下打量著陳莫,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像在評估一件廉價商品。
梁寶怡沒起身,只是淡淡點頭:“孫少?!?/p>
孫哲像是沒看見她的冷淡,視線仍鎖在陳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幾桌客人聽見:“這位朋友面生得很???哪家的公子?在京城的圈子里,我怎么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哄笑起來,有人陰陽怪氣地補充:“孫少,說不定是寶儀小姐認識的新朋友,不是咱們圈子里的人呢?”
這話里的“攀高枝”“小白臉”的暗示,像針一樣刺人,周圍幾桌客人也忍不住側目,眼神里帶著好奇與探究。
梁寶怡俏臉一寒,猛地攥緊茶杯,指節泛白,就要起身反駁。
陳莫卻輕輕按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溫和卻有力,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
他抬眼看向孫哲,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無名小卒,不值得孫少掛心?!?/p>
“無名小卒?”孫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晃了晃手里的紅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劃出紅色的痕跡,“寶儀妹妹,你可是梁家的千金,怎么跟這種沒名沒姓的人一起吃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梁家的門檻降了,什么人都能跟你同桌呢?!?/p>
他轉頭對聞訊趕來的餐廳經理王經理施壓,語氣陡然變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囂張:“王經理,你們瑯嬛軒的會員制是不是形同虛設了?什么阿貓阿狗都能讓會員帶來?要是什么人都能進,以后誰還敢來你們這兒吃飯?”
王經理額角冒了汗,他穿著黑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卻難掩臉上的慌亂。
他認識孫哲,知道孫家在京城的勢力;也知道梁寶怡的身份,梁家更是得罪不起。
他尷尬地看向梁寶怡,聲音帶著討好:“梁小姐,這……您看要不換個雅座?或者我讓他們安靜點?”
“孫哲,你別太過分!”梁寶怡終于忍不住,起身就要理論,裙擺掃過桌角,差點碰倒茶杯。
陳莫卻再次拉住她,對她溫和一笑,眼神里帶著安撫:“寶儀,別氣,這蟹粉豆腐羹剛上來,還熱著呢,挺鮮的,別讓不相干的人影響了胃口。”